換季

夏末，換季就和貓咪吐毛球一樣。

有時候醒過來，意識自己在床的邊緣，然後才睜開眼睛，陽光從上方透出。醒來時時間感總是模模糊糊的，清晨、夜晚皆是如此，我就會知道我又夢見你，或是我又再想不起自己是不是夢見什麼。 貼著床的邊緣，都會想起大一宿舍的六人房。我想，我大概是房裡最愛哭的那一個吧，感情上的吵架分離總讓我一直有抽抽嗒嗒的鼻涕。偶爾提早上床試著入睡，偶爾在外頭的石椅讓自己安靜。

一個人哭，整個寢室都很尷尬。

後來，哭的時候我都把自己貼向水泥牆，練就一身安靜哭泣的本事。不過鼻涕就無法了，有時懶得下梯子拿衛生紙，只好向可愛的室友求救。

靠向床的邊緣，抽衛生紙。或是貼在床的邊緣，意識「一個人」這件事。

換季的時候，背離了靠牆的那邊，因為必須一個人，必須自己讓自己抽衛生紙。

我常常以為那個時間點又要再來一次。來，不來，都很可怕。

就像我不知道自己夢見你恨我還是夢見你從此不見哪個比較可怕。

換季就像是貓咪吐毛球一樣，我蹲在床的邊緣，讓自己抽衛生紙預備一堆情緒。貓咪蹲伏在那，喉頭往前傾，吐出噁爛黃色的東西。

可是我只能繼續把時間吃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