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行

「我們都能不期而遇那個瞬間點亮高速公路上每一盞燈的人。他的笑會像光芒，能驀然照亮你的未來、現在還有過去。」-- 惠心

偶爾我會上台北，去開會，去看展覽、聽團，去當一個女孩的窗口。每一次的台北行，都是有目的性的，都是榨乾腦與心。把能說的都說出來、能感受的都感受，盡可能抓住一切，免得跟不上這座城市的吸氣吐氣。

夜晚坐上客運時，常常街道已經空了。從五楊高架往下看，柏油路的線條就像一行行練英文字母的寫字簿。我安著自己的心跳，鼻息的霧氣壓在窗戶上，每個晚歸的人眼睛閉著，讓每道窗外的流光成了夢裡的囈語。

每次把自己刻印在坐墊的紋路時，我會想起S的車。一次次替一位母親送回女兒。我很像易碎物，一個他不知道碎在哪的垃圾，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，但我從來都不想說，只是看著高速公路的光。

他很希望我說話，說什麼都好，但我只想跟他一直在這條公路上。車子的抽屜裡有我送他的柯智棠，John Mayer在他的喉頭。車子一直駛向前，每道路燈灑下的黃光都像漫漫延展的金色星空。

那一刻我感到很安全，他不用抱著我、不用看向我，他駛向前，瞬間點亮高速公路上每一盞燈。